【影評專欄】《小小兵 2:格魯的崛起》:暑假檔的爽片模範,讓我重新愛上格魯的高分前傳

(圖片來源:環球影業)

(內文涉及劇透,請慎讀)

雖然片名的主標號稱是「小小兵」,但副標「格魯的崛起」反而更加點明故事的正牌主角是誰,只要看過海報、看過預告片、甚至只要光是聽到片名,任何人都會覺得《小小兵 2》的定位很詭異,明明上一集是小小兵自己的外傳,來到第二集卻又被正傳系列的核心人物喧賓奪主,因此本該是《小小兵》獨立外傳的系列,就這樣莫名其妙被強行掰成了格魯的前傳,這等於無論是外傳還是正傳,主角全是格魯。

我並不反感於這樣的定位轉變,我只是純粹覺得這個轉變既矛盾又好笑,何況這個轉變其實並無減損電影的可看性。《小小兵 2:格魯的崛起》與前作《小小兵》著墨的方向完全不同,《小小兵》旨在利用小小兵去諷刺人類的「奴性」,該種族的畢生所求,就是找一位主子來統治自己,就算是一個會壓榨他們的暴君也無妨。他們極度渴望於「服侍強者」、尤其是壞盡骨子的強者,即使讓小小兵稱了王,他們依然也甘願將王位讓出來獻給主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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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小小兵》誇張化偶像崇拜的心態,點出人類就和小小兵一樣癡迷於追逐下一個能讓他們仰望、歡呼的統治者,但小小兵卻又比人純潔正直,他們只是渴望受制於權力之下,但永遠不會被權力腐化,不因貪婪而推翻主人,他們放棄服侍主人只會是出於一個原因,那就是當那個主人不再邪惡、不再具備威嚴、不再值得被服侍的時候。這是《小小兵》異於正傳《神偷奶爸》系列之處,它專注於表現小小兵與生俱來的奴隸特質。

但《小小兵 2》並無延續《小小兵》的主軸,它實際上更像《神偷奶爸》第一集的重拍版;正傳第一集的中年格魯事業遇瓶頸,急於向同行重新證明自己的本領,《小小兵 2》的少年格魯則是積極想闖出名號,並得到他仰慕已久的壞蛋偶像團隊的認可。格魯在這兩集的出發點不僅相近,就連實踐目標的方式也相近,他首先須將功能強大的發明或武器偷到手,接著得完成內在的成長曲線,也就是填補心中空虛的情感面,在《神偷奶爸》填補格魯的,是激起他渴望無私付出的父愛,在《小小兵 2》裡則是對友誼的重視,以及猶如替代父親的人生導師所帶給他的溫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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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小小兵 2》與《神偷奶爸》的相似性不會讓我覺得是無趣的炒冷飯,因為這個相似性替該系列找回了一點原初的活力,更精確來說,是格魯自身的活力。格魯的角色屬性和《冰原歷險記》系列的蠻尼是相同的,他們起初都臉臭、厭世、不愛與人打交道,直到生命中開始陸續出現點亮他們灰暗心房的朋友、家人和伴侶,個性才逐漸變得比以往開朗。但隨著個性愈加開朗化,格魯和蠻尼的討喜程度也逐集減低。

態度厭世、講話既酸又帶刺,正是格魯和蠻尼當初吸引觀眾的特點,而他們的態度一路被其他角色挑戰、被試圖軟化也正是觀眾愛看的橋段,但當他們被軟化到一定程度之後,繼續拍下去就變得沒那麼有趣,因為磨合過程的衝突性已不可避免地減弱,而這也是我不怎麼喜歡《神偷奶爸 3》的主因,劇情已經沒多少東西可以再拿出來軟化格魯,他已經軟到快要貼地,性格的延展性已經出現疲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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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《小小兵 2》此時選擇回頭述說格魯剛出道的經歷,反倒解決了《神偷奶爸 3》的疲態困境,因為年少時的格魯還沒被嚴重軟化,我們可以再度見識到他拚了命耍壞、幹大事的衝勁。雖然這個年紀的格魯難免帶有小孩子的天真與稚氣,但他的天真與稚氣不僅可愛,也可愛得很適量,不至於將他改造得過於正派。此外,作為一部前傳,正傳配角們年輕版本的客串戲份也穿插妥當,登場的時機符合劇情主線的推展,貢獻出來的笑料亦有足夠的記憶點。

《神偷奶爸》始終是著重娛樂性勝過追求啟發性或美學成就的系列,而《小小兵 2》在娛樂方面果然也一貫維持基本水平,小小兵的思路依舊暴走,各反派的造型風格依舊鮮明誇張又狂野,動作場面甚至可說是全系列爽度最高,眾家壞蛋的載具追逐、外加新增的功夫武打和《Ben 10》式變身的奇幻元素,都讓我看得十分過癮。另外,經常援引流行文化典故的《神偷奶爸》一直以來特別喜歡致敬龐德電影(那些壞蛋堡壘的設計多少有受龐德反派的基地造景所影響),像是維克特在家養鯊魚、露西模仿《007:海底城》將潛水車開進海中的情節,皆取自於龐德系列,這次《小小兵 2》更仿製一段龐德電影的剪影風片頭,喜歡在本系列瞧見這些巧思的影迷勢必會相當開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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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《神偷奶爸 3》,這系列沒有其它集數讓我失望過,包括《小小兵 2》也依舊大大滿足我的期待。若真要說《小小兵 2》有啥比較值得一提的小缺點,我會說小小兵和格魯這次一度分裂的主從關係張力不足,但這是很難迴避的缺點,小小兵的人設本來就不適合太重的感情戲,他們的智商就這麼低,也沒有太多的感性面,基本上他們的功能只適合鬧笑話而已,所以格魯一氣之下要開除他們,小小兵非但沒有很認真當一回事,反倒還繼續放音樂自嘲當下被開除的情境。

除非主人被小小兵不慎害死,否則小小兵就是不離不棄直到永遠,就算你趕他們走,他們也會想辦法贏回你的信任,而在試圖迎回信任、搶救格魯的途中,他們也沒流露出類似寵物想念主人的情緒,他們比較像只想保住飯碗的員工,而不是像親人或朋友一樣愛著格魯。所以這種蠢到如此死心塌地的角色,不恨主人不討厭主人,但要說是愛著主人好像又談不太上,怎麼可能會和格魯發生什麼足以令觀眾揪心的分裂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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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劇組是要複製格魯和他三位養女一開始的磨合,那我只能說,想用小小兵執行出相等的暖人程度是不可能的。但所幸,《小小兵 2》在中後段讓格魯與他崇拜的其中一位壞蛋築起師徒情誼,這條故事線分散了我們對於「格魯在生小小兵的氣」這件事的注意力、並進而接管全片的情感核心,而且這條線也和小小兵相關,是這位心靈導師教會格魯珍視夥伴(小小兵)的道理,等於戲是做給格魯和他的導師,而非格魯和他的小小兵。師徒情的出現,避免了《小小兵 2》會和《神偷奶爸》過度雷同,也解決小小兵無法承擔感情戲的問題,是個圓滿安排。

最後,個人很推《小小兵 2》的原聲帶,我鮮少會喜歡翻唱曲,很多時候那只是在破壞原曲的結構,但《小小兵 2》大部分的翻唱曲都非常舒服,保留了原曲風味,也參雜一點新鮮感在其中,而且每位歌手的唱腔和歌也頗搭。《神偷奶爸》系列一向強打音樂元素,舊歌置入得宜,新歌寫得動聽,菲董替正傳系列創作的那幾首有多麼洗腦更是無須贅述,《小小兵 2》雖無菲董助陣,但光是黛安娜蘿絲與 Tame Impala 合作的主題曲「Turn Up the Sunshine」我就已經聽得很滿足,超級溫暖、超級正能量,愛死。


文:Joker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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